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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結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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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驍與白綺羅的婚禮早早定下,過完年就已經開始籌備,縱然馮家新近搬至北平不久,可是白家女眷多,又大多都是北平人。因此倒是十分的有條不紊,沒有一絲混亂。

而馮老爺子雖然已然閑賦在家,可是到底也是有些人脈。而且馮老爺子年紀大了,馮驍卻正年輕呢!北平警察總署署長,也不是什麽簡單的人物了。

更何況,白修然也正值壯年,這個時候不拍馬屁,還要等到何時?

正因此,在馮家幫忙的人也不在少數,只是來幫忙的時候,大家又暗暗咋舌,不得不說,往日裏只聽說馮家也是相當有家底兒的人家,可是今次馮公子成婚,這才看出馮家絕對也不是一般人家,細想一想,老馮雖然做“大哥”不行,做生意也不行,但是人家眼光獨到,他善於倒騰古董。而馮家也只有馮驍一個親兒子,雖然人人都知道馮驍還有一個堂妹,可是大家卻不覺得老馮會給馮嬈留下多少。眼看這錢流水一樣的花,處處都透著奢華。只感慨,這果真是強強聯手了。

兩家人多,也都把白綺羅當個寶兒,婚事上倒是相當的細致了,而因著白家父女都是留洋歸來的,因此相當的西化,婚禮倒是也多了幾分洋人婚禮的意味兒。

自然,雖是流程十分的西化,倒是沒有學著洋人穿著婚紗,依舊是鳳冠霞帔,大紅嫁衣。只她雖然一身鳳冠霞帔,幾位伴娘卻並不是如此,白綺羅為她們幾個選了水粉色小禮服,看起來溫婉又明媚。

婚禮前兩天,幾個伴娘前來試裝,這是方圓圓第一次來白家,眼看白家戒備森嚴,她整個人都緊張了呢!其實她也沒想到白綺羅真的會邀請她做伴娘,她跟著婢女進門,就見白家十分的熱鬧。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眉眼明艷的女子道:“方老師吧?快上樓吧,她們都在樓上試衣服。”

方圓圓趕緊上樓,原本只是聽說白家如何的奢華,如何的有錢,他們其實都沒有很多的感覺,畢竟,白綺羅除卻會開車上下班,別的倒是不覺得與他們有什麽不同。可是從收了白家的請柬開始,她才徹底感受到,果然是不同的。而現在不過是讓她被沖擊的更加的深刻罷了。

她被引上了樓,就聽到房間內傳來白綺羅的聲音,她咚咚敲門,白綺羅脆生生:“進來。”

一進門,就看到一個消瘦的小少女身穿一身水粉色的小禮服回眸,她頭上帶著金燦燦的小皇冠,發並不很長,垂在肩上,打了幾個卷翹落在肩上,正好擋住了小禮服露出的肩膀位置,而黑發襯托鎖骨與手臂更加的白皙。

只一眼看去,就覺得這少女簡直像是花中仙子,美的發光。

這誰啊!

她結巴:“你你……”

白綺羅從裏面探頭往外看,說:“圓圓快來,試一試你的禮服。哦對,我給你介紹,這是馮嬈。馮驍的妹妹。”

方圓圓:“你們家人都是喝露水長大的嗎?怎麽一個個都像仙女呢!”

馮嬈立刻笑了出來,她一貫都穿的頗為保守,剛才換上禮服,其實有些小緊張的。但是嫂子再三保證美上天,她也就信了。而現在,她更加相信了,立刻抿著唇,笑瞇瞇。

“這是我十二中的同事方老師,你們可以直接叫圓圓,也可以叫方老師。”

白綺羅又為方圓圓介紹:“這位是我表妹陳夢月。”

其實白綺羅原本只想用兩個伴娘的,畢竟她和兩個表妹是真的不熟悉。如若說跟陳夢真是交惡,那麽夢月就是幾乎沒有聯系了。可是她舅舅到底求了過來,白綺羅心裏明鏡兒一樣,舅舅也有他自己的為難。

而不管是沖著她過世的母親還是小姨,她都不好太不給陳家臉。而且,她這個人也不算是遷怒,舅媽和夢真蠢鈍,倒是不關夢月什麽事兒。她只是太老派,太瑟縮。

正因此,阿羅思考再三,還是答應了舅舅。

好在,夢月是真的話少沒有什麽存在感,似乎是得了舅舅的叮囑,即便是看到小禮服也沒有多說什麽。其實,她是比阿嬈還保守多了的。

白綺羅說:“來,圓圓,快試一試。”

方圓圓到底是外出讀書又工作過的,雖然沒見過這樣的奢華,但是倒是多了幾分落落大方,她也並沒有挑小禮服的毛病,反而是興致勃勃的問:“我穿了也能像小仙女那麽好看麽?”

白綺羅笑:“當然能啊!你們各有千秋。”

馮嬈原本還有些拘謹呢,可是這下子倒是徹底自信起來,她竟然也跟著招呼起來:“表姐,你也換呀。”

陳夢月確實是沒想到這衣服這樣暴露,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沒有這樣的。正因此,她心中十分的焦慮。可是她也知道,這是她難得的機會了。她爸豁出臉求來的機會。他媽和妹妹得罪了白家,雖說白家不會對陳家如何。但是外人不那麽想,而她的親事也耽誤了下來。

她的年紀,真的該議親了。阿羅表妹都要成親了,她二十歲,卻還沒有任何著落。原本相看的幾家也都因為妹妹的事情停了下來,人家不想冒險。所以這一次她如若能做阿羅表妹的伴娘,那麽就截然不同。

這不是為他們陳家爭取什麽,是為她自己。

她鼓足勇氣,點點頭,說:“好。”

白綺羅對陳夢月印象不深,不過雖然她是一個性格保守老派的女孩子,但是卻不是個蠢貨。還是有點腦子的,她也就放下心來。她說:“嗯,換吧。你們如果喜歡阿嬈的發型兒,我帶你們去把頭發燙了,不過這也看你們自己的喜好。而且,阿嬈特別的消瘦清純,這樣好看。你們燙這個發型兒不一定的。”

似乎想到了什麽,白綺羅開門叫:“六姨娘。”

六姨太很快的扭著腰肢過來,方圓圓這才知道,這位明艷的女子是六姨太。

她挽住六姨太,說:“您幫著看下,她的臉型兒配合什麽發型好看?”

在這方面,六姨太可比阿羅有數兒多了,對於一個買東西熱衷赤橙黃綠青藍紫的少女來說,她不管穿啥都好看,完全是靠顏值撐著。六姨太看著方圓圓,說:“你這種童花頭不能燙發的,如果真的燙了,一頭小卷兒在頭上看起來絕對只會老十歲以上。不會好看的。”

六姨太打量了一下她的臉蛋兒,直接拿起梳子,幾個花樣兒挽起來,隨後將她的眼鏡拿下來,側著戴上小皇冠,她微笑:“看一看好不好看?”

方圓圓看向了鏡子,幾乎不敢相信這個鏡中這個人是自己。雖然沒有化妝,但是因著發型兒與衣著的改變,讓她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她感慨:“六姨太,您真有一雙巧手,真好看。”

六姨太笑:“你們三個都要提前一天晚上住在這邊,早上早點起來,會有專門的人為你們處理妝發。”

她又看向了陳夢月,“你坐下,我給你試一下。”

陳夢月長發及腰,六姨太從兩側縷出兩小股兒,分別扁了兩條辮子,隨後順到後面的發上。不得不說,白綺羅提出要準備小皇冠的舉動真是太對了。女孩子家,稍作打扮戴上小皇冠都會很美很有氣質。

白綺羅抱胸倚在一旁看,笑說:“正好,你們三個人不同的風格,青春俏麗,颯爽明嬌,溫婉雅。各有各的風格。”

方圓圓好奇:“阿羅,你不試穿一下衣服麽?”

白綺羅笑:“我都試穿過了啊,我的衣服很麻煩的,就不用再試一次了。你們放心了,你們就算再好看也搶不走我的風頭呢!”

馮嬈是看過白綺羅的婚服的,她咋咋呼呼的說:“我嫂子穿的婚服超好看的,我哥哥都看傻了眼。”

六姨太笑了出來,捂住阿嬈的嘴,說:“你哥哥如何,你就不用對外說了。”

阿嬈掙紮起來,幾人都跟著笑了起來。

白綺羅又道:“大家都太忙了,來不及安排你們和伴郎先見一次了。我給你們簡單接受一下好了,三位分別是我表哥陸少帥、警察總署的副署長謝揚、還有市府工作的徐薦鳴。”

陳夢月的眼睛立刻亮了一下,倒是方圓圓感慨:“好像都很厲害的樣子。媽呀,想一想我就要跟這麽多厲害的人站在一起了,真是莫名緊張起來。”

白綺羅眨眨眼,笑:“也許他們也再說,要和這麽多漂亮的小姐站在一起,真是莫名就緊張起來了。”

她的話引得幾人都笑了起來。

六姨太拉著幾人又詳細的叮囑了幾句,她們幾個都是第一次做伴娘,對流程也不是很懂,只聽著六姨太的吩咐,一一牢記在心,生怕掉了鏈子惹人笑話。

白綺羅提點道:“別的我倒是不太擔心,只是你們都甚少穿高跟鞋,若是不習慣,一定要走的慢一些,千萬不可急切。我已經與馮驍說過了,他的幾位伴郎都會將就你們。若是你們覺得不妥,就挽住同行的伴郎,他們會扶住你們走。你們放心,這沒什麽的,許多洋人的婚禮,伴郎伴娘也是如此的。無傷大雅。”

其實白綺羅自己覺得沒什麽,但是現在十分崇尚效仿洋人,若這般說,她們也更容易接受一些。

陳夢月與方圓圓都臉紅幾分,馮嬈倒是沒有,看看這個,看看那個,說:“我平衡度很好的,也練習了很多,不會摔倒!嫂子放心!”

白綺羅笑了笑。

陳夢月原本也在外有些交往,因此是習慣的,只是方圓圓與馮嬈是真的不太習慣,好在他們先頭已經練習了許久,如此說來倒是還可以。

六姨太又叮嚀其他,說話功夫,想到一茬兒,說:“阿羅,今日的報紙登了你與馮驍的結婚啟示。”

白綺羅立刻起身:“我看看去。”

她很快下樓,樓下熱熱鬧鬧,她直奔報紙而去。今日幾乎所有報紙的頭版頭條都在首頁刊登了她與馮驍的結婚啟示。

“奉天馮霸天之子,北平警察總署署長馮驍擬於本月初六迎娶城財政司副司長白修然先生愛女,十二中女先生白綺羅小姐,於北平飯店略備酒水茶點,歡迎各界好友蒞臨。”

結婚啟示下面則是二人的照片,這是前些日子拍好的結婚照,馮驍與阿羅並肩而坐,一身喜服。馮驍對著鏡頭笑,白綺羅則是視線微微下垂,鳳冠上的流蘇半遮面,帶著幾分嬌羞之美。

白綺羅感慨:“馮驍笑的跟個二百五似的。”

陳曼瑜一進門就聽她念叨,跟著笑了出來,道:“你又編排他,小五子可因著不能相見而對你思念如江水,你倒是颯爽呢!”

白綺羅嗔道:“小姨到底是幫我還是幫他啊!再說,我們不過才一日沒見,怎麽就思念如江水了?”

婚前三日不能相見,這才第一天呢!

陳曼瑜笑:“所以他愛你,比你愛他多啊。”

她如此大方的愛不愛,倒是讓幾個姨太太都有些臉紅。不過她們似乎隱隱也有幾分明白為何人家陳曼瑜不管嫁多少次,身邊都有青年才俊圍繞。

聽說那位孟學成導演,至今仍不死心呢!

她性格熱情奔放、自信漂亮,不喜歡這樣的人,又該喜歡何種人呢!

白綺羅:“誰說我愛他少呢?他那麽不著調,我也願意嫁給他啊!”

她為只辯駁,不過卻引得眾人掩面都笑了出來。

白綺羅睫毛忽閃忽閃的像是小扇子,她疑惑:“你們笑什麽?”

二姨太拉住她,說:“哎呦小姑奶奶,你可真是太直白了。外人面前,可不好這麽說的。”女兒家,總歸還是矜持點不會吃虧的。

不過白綺羅倒是利索:“那有什麽!我喜歡他,就是敢說的呀!”

“好好好,你說什麽都對。”

這個時候,自然不會有人反駁她。白綺羅又揚起嘴角,她問:“我剛才好像看到馮伯伯過來了,人呢?”

二姨太努了一下嘴,說:“書房。”

白綺羅感慨:“這幾日馮伯伯也累個夠嗆。”

“他們家可是娶新媳婦兒,累一點也是願意的啊!你爸可是嫁女兒,完全不同。”陳曼瑜笑說。

白綺羅點頭:“不過雖然嫁人了,我也可以來回住呀,反正住的很近嘛!”

她並不覺得這是什麽問題,就連人人都在想的馮驍入贅之事,白綺羅都沒有太放在心裏。當時不過就是用一個新聞蓋過另一個新聞,其實兩家人都沒有太放在心裏的。

畢竟他們都知道,這些名聲的東西都是虛的,不過是說給大家聽,做給大家看的。

而事實上,還是他們馮家娶媳婦兒。

白家既不會要求馮驍住在白家,也不會要求他們小兩口將來的孩子一定要姓白。所謂的入贅,其實沒啥用。

馮家與白家都沒太放在心裏,其實外人一直都盯著的,很想看他們兩家是如何操作。更想看兩家會不會因為這件事兒計較。不過他們兩家還真是辜負了他們的期待,壓根沒把這個當成事兒。

到最後,大家甚至有點迷茫,覺得是不是這件事兒真的就一點也不重要呢!

而事實上,白綺羅不在意,但是老馮還是有點點擔心的。他最近忙著婚事,原本倒是不在意的,但是被人總是追問,難免有幾分忐忑,正是因此,他搓著手來找來白修然,可憐巴巴問:“那個,將來他們生的孩子……還能姓馮嗎?”

老馮這個人到底是見過世面的,他也不是一個傻子,越是與白修然相處久了,他越是覺得白修然可怕。這種可怕是深入骨髓的,大抵是求生欲作祟,他看起來相當的可憐巴巴。

若是說別人壞話,他可以隨心所欲。但是現在總歸又有點不同了。

白修然哭笑不得,不過他倒是個溫和安雅的樣子,笑說:“老哥說什麽呢!這難道還用問麽?什麽入贅不入贅的,不過是為了讓陸家記得這份情罷了。若說那些小事兒,不過都是他們小夫妻自己的計算。隨他們就是。我並不管這些的。再說,你該知曉,我這人,不在乎那些傳不傳宗接代的事情。我對留個後這種事兒,沒有什麽執念。”

說起這些,老馮真是佩服這位,這可真是個狠人。誰人家不想有個兒子呢,縱然他這種已然算是看得開的人,也不想將來沒有個兒子送終。可是白修然偏是生生的給自己謔謔的的沒有兒子的。

他至今搞不懂,結紮,到底是個啥!可是眼看白家這些姨太太,想來也不是影響功能的一件事兒。但是咋就不想要個兒子傳宗接代呢!

當然,雖然這麽想,他卻不會多問什麽。

人家這麽決定,自然有人家的道理,嘴賤是要挨揍的。

他點頭:“是我多慮了啊!”

白修然拍拍他的肩膀,含笑:“也不是,您這是正常人的想法。我算是那特立獨行的。”

他倒是相當平和了,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樣子。

老馮沒忍住,說:“男人一輩子,咋能沒個兒子呢?”

白修然輕描淡寫:“我們家沒有皇位要繼承。”

老馮:“……………………………………”

馮·家裏沒有皇位·霸天,突然間想到,他們家也沒有皇位要繼承啊!所以,他有沒有兒子,又能如何?老馮陷入深深的迷惘,白修然倒是淡笑又道:“老哥,前些日子我看你戴手表頗為不習慣,托在國外的同學給你新買了一塊懷表,正好兒昨晚送到,你看看合不合適。”

老馮一眼看過去,立刻:“這可真是好東西啊!”

他這個人別的優點沒有,就是眼睛毒。不用多說就能看出好壞呢!他高興的不得了,立刻佩戴上:“怎麽樣?”

白修然:“很不錯,相當適合您的長衫。”

老馮愛不釋手的磨蹭,說:“親家,這東西挺貴的吧?”

他自然知道這是好東西,但是對他們的價錢,倒是沒什麽數兒。畢竟這些洋玩意,他不擅長,若說古董,他倒是能說個一二。

白修然笑說:“錢不重要,一家人,談錢傷感情。”

老馮:“……這談感情,真傷錢啊!你看你這就送我一塊懷表了。”

白修然笑了出來,“應該的。”

老馮得到了白修然送的懷表,回家看到兒子與謝小四都在,立刻顯擺起來!馮驍只一眼就看出品牌,現在的手表懷表,大多都是國外進口。而這個牌子更是進口手表中最昂貴的牌子。

一塊手表的價錢,添一點點錢都可以買一輛小轎車了。就這樣,還沒有現貨,等上個幾個月,也是常有。而這塊手表包金精密,又是專程從國外捎過來,只多不少了。

馮驍:“我岳父還真是奢侈。”

謝揚:“我看看。”

他家就是做生意的,甚至有一條線路專做外貿,對這些倒是很懂。真是一入眼,謝揚就嗷了一聲,說:“臥槽!馮叔,這這這!我用我外面那輛車,外加一萬塊,咱們換唄?”

老馮:“…………”

謝揚的眼睛已經長在懷表上了,一點都不想移開,他呢喃:“這是精品啊!”

老馮:“咳咳,不換。”

吹牛逼歸吹牛逼,但是被覬覦,他就想把好東西藏起來了,他默默的收回懷中,“我不換!”

謝揚嗷嗷:“馮叔,是我錯了,我不該想貪便宜,我加錢還不行嗎?我給您實在價,外面那輛車,加五萬塊……哦不,加八萬塊,你你看怎麽樣?”

老馮的眼睛已經瞪得像牛一樣大,他深深的吸氣呼氣,吐納說:“我!不!換!”

謝揚:“馮叔啊……”

身懷“和氏璧”的老馮老當益壯,三步並作兩步,匆匆上樓,完全不想理會覬覦他“和氏璧”的謝小四。

謝揚眼睜睜看著老馮離開,想要追上去,卻被馮驍攔住,他並未動手,只是癱在沙發上,懶洋洋的問:“你覺得,老馮摳還是你摳?”

謝揚打小兒住在奉天外公家,可是馮家的常客。想到這裏,慢慢的頓住腳步,抹了一把臉:“算了,他摳。”

東西落到老馮手裏,他不會拿出來的。

謝揚嫉妒的看著馮驍,怨念:“原本不覺得你找了個有錢的岳父有什麽好。現在我知道了,牛逼的人,抖一抖身上的汗毛都能讓人撿到幾塊金子。”

馮驍:“呵!”

他微笑:“可惜,你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謝揚哭唧唧:“我當年,怎麽就沒有長腦子呢!嗚嗚!”

馮驍:“你現在也沒長啊!哎不是,你到底告訴徐濟廉和老三幾點過來?這倆王八蛋怎麽還不來。”

謝揚:“哎不是,你真找他倆當伴郎啊!不怕出事兒?”謝揚半真半假的說:“到時候現場給你來個搶親,看你怎麽辦!”

馮驍:“你個烏鴉嘴別給我胡說八道,你當他們倆跟你一樣瘋?”

說起這個,謝揚可不認,他說:“我瘋個毛啊。你不知道,最近跟老三勾搭的那個小姑娘,長得可有點像我弟妹。”

馮驍嗤笑,說:“我見過了,沒覺得哪兒像。”

謝揚理所當然:“當然像,臉型和長發像。”

馮驍:“……你可滾蛋吧。”

馮驍其實比謝揚發現的早,不過發現了又怎麽樣呢?難道他還會主動說出來?那不是他的風格,總歸這世上沒有一樣的人,而陸老三跟阿羅,也並沒有任何關系。

“總歸你謹慎。”

馮驍笑了笑,意味深長:“我知道。”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們三日不見,馮驍覺得,平日裏尚且不覺得,突然就沒了兇巴巴的小姑娘在身邊,真是怎麽都不得勁兒呢!好在,三天的日子很快就到。

馮驍與白綺羅的婚事如期舉行,白修然包下了整個北平飯店,連樓上的客房都包了下來招待客人。正因此,許多外地來的客人直接就可以住進去,十分方便。

而這一次馮白兩家的兒女婚事倒是可以看出兩家的人脈,縱然是已經經過篩選,仍是車水馬龍,人聲鼎沸,人多的想不到。而除卻觀禮之人,還有許多報社及圍觀之人。

新娘子車一到,立刻有人開始撒糖,糖果啊,銅板啊,混在其中,引得許多人匆忙的撿。一般人家成親,都是撒糖,如同這般會連帶銅板一起的,倒是絕無僅有。

而先頭兒一些大人也不跟孩子爭搶,因此並不搶的特別厲害,可是看到有銅板,又不同了。好在,現場有不少人維護,雖然亂,可是也算是有條不紊。

可是不管外面多麽熱鬧,北平飯店內部卻全然不是的。

門口真槍核彈的守衛不少,同時還有許多保鏢走動,不過他們倒是不打擾賓客,不算很有存在感。而北平飯店門口車水馬龍,一輛車接著一輛。來人非富即貴,門衛戒備森嚴,大有一個蒼蠅也不能放進去的架勢。而這般重視,倒是也讓前來的賓客多了幾分十分尊貴之感。

而前來的人發現,原本並不覺得會有交集的人,這次也出現在婚禮現場。

馮家的客人,白家的客人,真真兒讓人嘆為觀止。不過這邊安排妥當,倒也不會讓人覺得不適應。門口專門的司儀引路,座位已經事先安排好,同坐之人大多相識,如此也省去了尷尬和不適。

婚禮現場,曲聲悠揚,觥籌交錯。

“哎不是,那個是不是上海菜刀幫的二當家杜坤?”有人碎碎念。

“你還是看你正前方吧,那位是震旦大學的黎校長吧?他們倆坐在一起,我怎麽覺得那麽玄幻呢!”這兩個人,除卻同樣來自上海,真是八竿子打不著,可是現在卻坐在同一桌。

而另一桌……“那位是兩廣鹽運大亨唐先生吧?他怎麽也是座上賓……”

“那位是樓家的樓世雲小姐吧?哎你們說,兩家是不是借著這個機會安排他們兩個相親啊?”

“臥槽,那邊兒還有幾個洋鬼子。這婚禮真是太不可思議了。”

……

議論聲此起彼伏,原本很多人都覺得自己也算是了不得的人物,可是今次看來,卻不這麽想了。這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再想老馮都已經是退休老頭兒了,還用說別的麽?肯定是沖著白修然來的。

眾人原本就知道白修然交友廣闊,如今才知,他們所知曉不過是九牛一毛。不得不說,對有些人來說,這婚禮也值得吹一輩子了。誰能想到白修然會把這麽多牛逼的人物聚集在一起啊。

像是十二中的老師就在同一桌,其中,林老師兩眼冒光,屁股上像是有火,他低聲:“你們看到了嗎?是黎校長,是黎校長啊!我最崇拜的人!我竟然能跟我最崇拜的人同一個屋子吃飯,我哪裏想的到啊!”

汪主任這次是攜眷參加,她的請柬上寫著邀請汪老師夫妻,也同樣別著兩支金玫瑰,正因此,她也將人帶了過來。就當見識一下也好的。

眼看桌上已經開始上菜,林老師眼珠子更是差點凸出來,他低聲:“如若都是請我們這樣的同事,白家可是要虧死了。”

在白老師的再三堅持下,他們並沒有單獨隨禮,而是每個人拿了一點錢,給她買了一串水晶風鈴。自然,水晶風鈴價格不低了,可是因著是大家合夥送的,又並不會讓人有負擔,所以還好的。

唐校長淡定:“老白就是嫁女兒圖個喜慶,這才大操大辦,你們也不用想那許多,就當做見個世面,打打牙祭的機會便可。”

汪主任笑著附和:“那倒也是。”

只是話雖這麽說,總歸有些局促,現場名人太多,簡直讓人不敢直視。

眼看時間差不多快到了,汪主任低聲:“也不知圓圓能不能適應。”

婚車過來的時候,他們擠不過去,因此並沒有看到新郎新娘,連同時做女儐相的方圓圓也沒看見。

林老師:“她聯系許久,應該可以的,我想她今天肯定很好看的!”

他一直都對方圓圓有意,眾人也都曉得,瞬間露出暧昧的笑。

眼看吉時已到,大門被很快的關上,四周窗簾頃刻間落下,整個宴會廳響起悠揚的小提琴聲。黑暗之中,倒是讓人覺得有幾分不解,眾人皆是不知,白家這又是搞得什麽新潮。

就在眾人猜想之間,燈光突然就落在門口,門口的新娘子一身中式大紅喜服,纖美窈窕,芙蓉俏顏,婀娜明艷,並未如古禮一般紅蓋頭遮面,但是卻戴著金燦燦的鳳冠,燦金的流蘇輕擺搖動,平添幾分俏美。

白綺羅就是有這樣一種魔力,站在那裏,就會讓人眼裏只有她的存在,只覺得這就是最耀眼的星。

閃亮,燦爛!

悠揚的小提琴聲婉轉動人,白修然來到閨女身邊,牽著她走向馮驍,而這個時候眾人才發覺,不知何時,馮驍已然站在臺上。除卻主席臺,燈光跟著新娘子緩步上前,這在現代是相當普通的結婚方式。但是在這樣的時代,卻讓所有人震撼。

如此時髦,如此新潮,絕無僅有。

白修然牽著閨女,燈光跟隨他們前行,一直來到臺上,白修然一手握住一個,微笑:“我把女兒交給你了。”

沒有多一句話,但是只這一句話就勝過了千句萬句。

馮驍:“岳父,我會對她好,一輩子疼她寵她愛護她。”

他的手指與白綺羅握在一處,白綺羅這才發現,馮驍也不是看起來這般淡定,他的掌心,全是汗水。

她擡眸看向馮驍,馮驍含笑:“多謝岳父將你交予我。”

二人四目相對,白綺羅抿了抿嘴角,露出一絲絲笑意。馮驍握緊她的手,好似一刻都不想放松。二人手牽手來到長輩面前,跪下磕頭。

現如今的婚事,總是中西合並的。

拜過天地,二位新人立在一旁聽證婚人的致辭,而他們的身後,三位男儐相三位女儐相都立在那裏,也是十分出挑奪目。如若說三位男儐相是家世顯赫,那麽三位女儐相就並不是了。可雖然如此,卻讓現場男士移不開眼。

新娘子再美,他們多看一眼也不行。可是女儐相就不同了,她們還是……未婚!

一時間,有些單身男子立刻躁動起來。不過這些,倒是並不惹人註意。大家的心思還是停留在證婚人身上。

這次的證婚人尋了北平市長,證婚致辭並不很長,可是卻仍是說出了幾分趣味性,引得現場都帶著些溫馨的笑聲。

證婚很快結束,白綺羅自然不需要在這邊久留,在眾人的打趣下,馮驍直接將白綺羅背了起來,往外而去。

只不過也不知是為了炫耀還是顧及三位伴娘高跟鞋不很方便,他走的很慢。

“敢情兒你是表演豬八戒背媳婦兒麽?”白綺羅湊在馮驍的耳邊,小小聲說。

她聲音壓得低,二人又距離極近,旁人倒是聽不見的。馮驍笑了起來,順勢顛了顛阿羅。

眾人被他這一出兒弄得哄堂大笑。

馮驍雖然走的很慢,但是這條路總歸有限,倒是很快的到了門口,馮驍仔細叮嚀:“回去洗幹凈等我。”

白綺羅瞬間紅了臉,她怎麽就覺得,這話說的這麽不對勁兒呢?透著……不懷好意。

只不過今日,她倒是沒有反駁馮驍的話,只順勢擡手揉亂了他梳的一絲不茍的發,咯咯的笑。

馮驍沈吟一下,突然間低頭就湊到她的額頭,瞬間印下一個吻。

“反正,沒人看見!”

一瞬,芒刺在背。

馮驍緩慢回頭,眼前一黑。

又是,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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